芯被拨得极亮,把“寿春织坊”的木匾照得泛出暖黄的光。坊内三十张织机排得整整齐齐,机杼声“咔嗒、咔嗒”地撞在墙上,又弹回来,混着窗外的风声,比往日急了三倍。李婶坐在最靠门的织机前,手里的梭子飞得几乎成了残影,她把加厚的桑蚕丝线穿过综片,指尖在冰冷的铜扣上蹭过,那片早就冻红的冻疮又泛起了深紫,像是冻住的桑葚。 “阿桃,梭子要贴紧布面,织得密些!”李婶头也没抬,声音裹在机杼声里,却透着不容错漏的认真。旁边的学徒阿桃手忙脚乱地调整梭子,线轴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到织机脚边。阿桃蹲下去捡,看见李婶的布鞋鞋底裂了道缝,露出里面垫的干草——这双鞋还是去年冬至做的,今年为了赶“楚地暖”的活计,她几乎没离过织机,连纳双新鞋的功夫都没有。 “婶,您的手……”阿桃捡起线轴,看着李婶指尖渗...